欏枷心地有瞿曇,清富名樓足可觀。
買斷江山詩料足,揭開風月畫圖寬。
都無一點紅塵到,便作千雙白璧看。
我欲鞭驢快幽賞,白鷗盟在不憂寒。
去年清富屢求詩,今日憑闌約翠微。
山帶野花堪入畫,水環汀草欲成圍。
一園黃菊有餘食,兩頃白雲無限衣。
說與塵寰守錢虜,不勞魂夢到禪扉。
月仄金盆,江縈羅帶,涼飆天際。摩詰丹青,營丘平遠,一望窮千里。白鷗盟在,黃粱夢破,投老此心如水。耿無眠、披衣顧影,乍聞繞階絡緯。百年倦客,三生習氣,今古到頭誰是。夜色蒼茫,浮雲滅沒,舉世方熟寐。誰人著眼,放神八極,逸想寄塵寰外。獨憑欄、雞鳴日上,海山霧起。
笑海上、白鷗盟冷。飛過前灘,又顧秋影。似我知魚,亂蒲流水動清飲。歲華空老,猶一縷、柔絲戀頂。慵憶鴛行,想應是、朝回花徑。人靜。悵離群日暮,都把野情消荊山中舊隱。料獨樹、尚懸蒼暝。引殘夢、直上青天,又何處、溪風吹醒。定莫負、歸舟同載,煙波千頃。
烏飛金,兔走玉,
三界一粒粟。山河大地幾年塵,
陰陽顛倒入玄谷。人生石火電光中,
數枚客鵲枝頭宿。桑田滄海春復秋,
乾坤不放坎離休。九天高處風月冷,
神仙肚裡無閒愁。世間學仙者,
胸襟變清鴉。丹經未讀望飛昇,
指影談空相誑嚇。有時馳騁三寸舌,
或在街頭佯做啞。正中恐有邪,
真裡須辨假。若是清虛泠澹人,
身外無物赤灑灑。都來聚氣與凝神,
要煉金丹賺幾人。引賊入家開寶藏,
不知身外更藏身。身外有身身裡覓,
沖虛和氣一壺春。生擒六賊手,
活嚼三屍口。三屍六賊本來無,
盡從心裡忙中有。玉帝非惟惜詔書,
且要神氣相保守。此神此氣結真精,
喚作純陽周九九。此時方曰聖胎圓,
萬丈崖頭翻觔斗。鉛汞若糞土,
龍虎如雞狗。白金黑錫幾千般,
水銀硃砂相鼓誘。白雪黃芽自無形,
華池神水無泉溜。不解回頭一看子,
沖風冒雨四方走。四方走,
要尋師,尋得邪師指授時,
迷迷相指可憐伊。大道不離方寸地,
工夫細密有行持。非存思,
非舉意,非是身中運精氣。
一關要鎖百關牢,轉身一路真容易。
無心之心無有形,無中養就嬰兒靈。
學仙學到嬰兒處,月在寒潭靜處明。
枯木生花卻外香,海翁時與白鷗盟。
片餉工夫容易做,大丹只是片時成。
執著奇言並怪語,萬千譬喻今如許。
生也由他死由他,只要自家做得主。
空中雲,也可縛。
水中月,也可捉。
一氣結成物,氣足分天地。
天地本無心,二氣自然是。
萬物有榮枯,大數有終始。
會得先天本自然,便是性命真根蒂。
道德五千言,陰符三百字。
形神與性命,身心與神氣。
交媾成大寶,即是金丹理。
世人多執著,權將有作歸無作。
猛烈丈夫能領略,試把此言閒處嚼。
若他往古聖賢人,立教化人俱不錯。
況能驀直逕路行,一條直上三清閣。
三清閣下一團髓,晝夜瑤光光爍爍。
雲谷道人仙中人,骨氣秀茂真磊落。
年來多被紅塵縛,六十四年都是錯。
刮開塵垢肯豁開,長嘯一聲歸去來。
神仙伎倆無多子,只是人間一味呆,
忽然也解到蓬萊。武夷散人與君說,
見君真個神仙骨。我今也不煉形神,
或要放顛或放劣。寒時自有丹田火,
饑時只喫瓊湖雪。前年仙師寄書歸,
道我有名在金闕。閒名落世收不回,
而今心行尤其乘。那堪玉帝見憐我,
詔我歸時未肯哉。
湘南樓上好憑欄。西風吹鼻酸。宦游何處不驚湍。白鷗盟已寒。空飲恨,廢追歡。沈郎衣帶寬。故人休放酒杯乾。而今行路難。
萬事灰心猶薄宦,塵埃未免勞形。故人相見似河清。恰逢梅柳動,高興逐春生。卜晝匆匆還卜夜,仍須月墜河傾。明年我去白鷗盟。金閨三玉樹,好問紫霄程。
姜侯同鄉井,憶昨初見時。
春風頭陀菴,快作六字主寺。
一別十五年,漂流各萍轉。
君攜此軸來,如覿故人面。
淤泥青蓮花,本自不受塵。
得錢付酒保,往往遭謗嗔。
眷言方遐思,相從問消息。
清狂猶曩時,鬚髮幸未白。
我貧過孟郊,何敢以詩鳴。
擬辦黃篾舫,去尋白鷗盟。
懷人暮雲碧,憂國寸心折。
安得仙來,共醉望沙月。
先生讀書常閉戶,卒歲優遊娛藝圃。
風雷筆舌待時攄,錦繡肝腸終日吐。
鳴騶未驗北山文稿,絳帳且為東道主。
忽作尋梅得得來,南枝未落北枝開。
攀條弄英不能去,只愁白日空西頹。
臨池照影都無伴,偶掛幽昏不用媒。
主人生來幾傳癖,道耕德獵無遺力。
形模奇古每起予,議論縱橫時奪席。
但喜書橫孔聖編,那知梅怨桓伊笛。
正值清霜爛漫晴,賓從滿目皆豪英。
未開東閣緣何事,要見詩鳴訴不平。
明日定拼花下醉,想公不負白鷗盟。